食全居是京城裏的老店，在餐飲方面有一定的影響力，但近幾年來，該店的生意日趨益下，特別是滋味居開張後，幾乎沒有什麽食客了。這也難怪他們要針對我這滋味居了。

“多謝方爺不計前嫌，我們兄弟幾個定會把話帶到。”三人起身抱手，然後又相互環視一圈，正色道，“今日之事算我們兄弟幾個歉爺一個人情，若他日爺事找我們兄弟幾個，定會赴湯蹈火為爺辦到。”

沒想到這三人雖是地皮，卻是很講義氣的那種。“這個嘛，倒不必了，若三位兄臺覺得這裏的飯菜還合口，歡迎隨時光臨，我請客，若三位有空餘時間，順便也我多多宣傳我這滋味居吧！”想來交下他們三位朋友，也是很不錯的。

“看得出方爺也是個爽快之人，若您不嫌我們兄弟三人低微，我們便交個朋友吧。”胖子豪爽地笑道。

“好啊，我方清今日便交定幾位朋友了。”我挑眉，聽這三人的語氣，應該不似他人所形容的那邊惡劣，我更能感覺出，除了那瘦子身上沒有內力外，其餘兩人都有較強的功力，難道是他們是那些隱於市的高人？“對了，既然是朋友，還沒請教幾位兄臺的尊姓大名呢！”

“哈哈，我呢，人稱胖大個兒，爺就稱我為李大胖就行了。”為首的胖子又指著其餘兩人，“這個是竹桿張，那個是小黃蓋。好啦，我們就先走了，改天再見！”

呵呵，沒想到他們的名字這麽有意思，但我現在能肯定，他們的身份真的是沒那麽簡單了。那胖子走路輕盈，那瘦子走路有力，那個矮的走路快且穩，想必都不是些平常人。若真如我所猜測，我真不想不明白，他們為何會幫食全居的人來這裏惹是非？難道他們是食全居裏的探子？可直覺告訴我，他們不是，但他們又是些什麽人呢？

“爺！”靈兒在我面前敲著桌子，打斷了我的思緒，見我回神看著她，她才繼續說，“爺，你為何會如此就輕饒了他們？還說什麽讓他們隨時到這裏吃白飯，哪有這樣的道理啊？”

“對呀！”鶯兒也站出來，“他們這樣的無賴朋友交來幹嘛，真不明白，爺為何要與他們稱兄道弟的？”

“那你們認為該怎麽辦？打一架，然後把他們趕出去，讓他們從今以後不準再到這店子裏來？若真動起手來，又有什麽好處？打壞的桌椅誰來賠？你們也知道他們是無賴，難道你還想著從他們身上掏出銀兩來？”見靈兒與鶯兒都不語，我又接著道，“結交幾位這樣的朋友也沒什麽不好的，至少以後不會有人來砸場子了，化敵為友，為我所用，不是很好麽，何必要浪費這麽好的機會呢？再說了，人在江湖飄啊，哪有不濕鞋的時候？多結朋友，少結怨，自然那些麻煩找上門的時候也會少些啦！”

“好！好！好一個化敵為友，為我所用！”剛說完話，便聽得一陣拍手聲從二樓的雅間裏傳來，擡頭看時，只見二樓走廊上站有三名身著金色繡花白色錦緞華服的男子，只不過，花色分為牡丹、梅花、金菊；皆俊美非凡，尤其是中間的那一位，更是面如美玉，目似明星。只看其穿著便能看出那三人不是出自尋常人家，再加上那全身自然而然所散發出來的氣質，特別是中間的那位更是多了分灑脫之感，我敢肯定，這三人定是非富即貴！

“早就聽聞數年前商場上出現了一位新星——鐵面商人方清，是個很厲害的人物，曾讓數家將要倒閉的商鋪起死回生，可惜不知為何他一直不肯將生意做大，並沒有像大家所想象的那樣，將商場開辟全國。”左邊那穿梅花色的男子開了口，吐字清晰，速度也是極慢，若是性急的人，定是聽不下去了。“同樣另人好奇的是，他極少露面，就連他店裏的掌櫃想見他一面也是極難的，但他卻可以指揮若幹商鋪的掌櫃……”

“這位公子，您說了這麽多，是想要表達什麽意思？”終於忍受不了他那比烏龜還慢的語速，打斷了他的話，“能不能麻煩您說重點，要知道，一寸光陰一寸金，商人的時間是最珍貴的！”言外之意就是有話快說，有屁快放！老娘正趕時間呢！

右邊的公子先是一笑，接著道：“看吧，蘭，我看這世上是沒有幾個人受得了你那龜速的！”

中間的那位牡丹公子也笑道：“還請方公子不要介意，我朋友就是這種性格。今日終於見到了名聲在外的鐵面商人方清，在下及在下的朋友想請方公子喝杯水酒，交個朋友。不知方公子可否賞這個光？”

嗯？喝水酒？媽呀，我這人酒品可不是很好的，三杯黃湯下肚，便不知東西，胡言亂語了。不過，我還真不知道我在外的名聲有這麽大呢，以前曾聽鶯兒及靈兒說過，外面有人稱我為鐵面商人，原本以為是她倆的玩笑話，不想還真有這麽回事！看著那三人，心裏做著鬥爭，若去，定會喝酒，就意味著會壞事；若不去，呵，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，只是將來會少了這幾個顧客罷了！

“不好意思，這幾天在下有些不舒服，就不能與幾位暢飲而談了。”寸奪著開了口，淡淡地回拒道。

“看來，方公子是不肯賞光了？”威脅的語氣來自那菊花公子。鶯兒與靈兒一聽皆抽了口氣。

看得出，那三位公子皆是練家子，且功底不薄。“看來公子的朋友還真是有趣啊，一個是慢性子，一個卻是急性子！想必公子在平日裏沒少吃苦頭吧！話還沒有說完，卻被那急性子公子給打斷了。”此話是針對那牡丹公子所說，“若幾位有興趣，在下可以請幾位飲杯淡茶！”呀，方清，現在你說假話的能力也是越來越強了！先在心底小小“佩服”自己一把。

“方公子也是個有趣之人！”牡丹公子淺淺一笑，便見鶯兒與靈兒成了花癡狀，還好我帶著面具，就算是花癡也沒有人知道。“既然方公子身體不適，那就改飲茶吧！”溫柔無比的聲音，真是扣人心房啊！

“好啊！那請隨我來！”回頭見鶯兒靈兒還處於花癡狀，便拍拍她們的肩，輕聲調笑道，“兩位美女，麻煩你們把口水擦擦，然後將那上好的雪芽茶送到雅間五號房！”這才使得她們回神，紅了臉，急急地跑開離去。

“哈哈，溶，你看你又禍害了兩位美女啦！”急性子公子調笑起牡丹公子來了。

“讓幾位見笑啦！”便走上二樓，將他們引至五號房。鶯兒靈兒將茶及茶具送了過來，我便接過茶具，放在爐子上，動手煮起茶來，泡好四杯，鶯兒靈兒便將茶端到那三位面前。

“沒想到方兄對茶道還有一番研究，這茶的味道還真不錯！”牡丹公子接過茶，先是聞了聞，接著嘗了一口茶，便極其優雅地將茶放下，向我笑道，“這茶水倒是別有一番風味，用的可是舊年收集的雪，放在青瓷瓶裏，再埋在梨花樹下三年的水？”

嗯，啊！老兄，你也太利害了吧，居然這個也能猜到！當初看紅樓時，我雖然不愛喝茶，但對妙玉沏茶所用的水倒是一番好奇，必定那個時代裏，喝的水幾乎都是經過人工加工的水，下的雨也是被汙染過的，哪裏來書中所寫的那樣純凈的水？因而到這裏來後，便在每年的冬天裏，收集那些未著地的雪，或是將雨水收集起來，按著妙玉所說的法子，存了起來，若我要泡茶時必定得用這水。當初毒聖喝了我的茶直嘆好喝，便央著我把那茶水的來歷告訴了他，我記得我當時為了哄他，原本埋一年便可喝的水，我說成了三年。不想，他所說的同我所說的一模一樣！“沒錯！請問公子是如何知道的？難道公子也是用這種水泡的茶？”

“呵，這只是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，他那年到我家來，喝了我的茶，說我的茶水不好，便告訴了我這個集水法子，我便試了一試，那茶果真不錯。但因這收集水的過程很細致，因而只收集了一次，便再沒有收集了。不想事隔幾年，又再一次喝到這種水！”牡丹公子笑道。

一個朋友？會是毒聖麽？若不是，那為何會與我當年所說的一模一樣？但轉念一想，天下的事無奇不有，若那人不是毒聖，又另當別話了。算了，還是不說有關茶的話啦。正欲轉移話題時，菊花公子也放下茶杯，不解地開口了：“我倒是覺得這水與我平常喝的水沒有什麽不同之處啊？！為何你們說得那麽味美？”呵呵！真是個誠實的孩子！其實我喝著這水，也沒覺得它與這井裏的水有什麽區別！

剛剛說完便被旁邊的梅花公子賞了一記白眼，慢悠悠地說：“奇，說你沒什麽品位你還不信，這麽好喝的水到你的口裏變得一紋不值了，還真是浪費了方公子的一翻心意呢！”

“呵，不會啊，各人有各人的品味嘛！不必強求一致。”我在一旁出聲道，“同一事物，有些人會很喜歡，但有些人會很討厭，這就要因人而異啦！簡單一點說，這就叫有個性，有思想，不是人雲亦雲的那種附庸之輩！這種人才會有創新思想，才不是那種平庸之輩！”

牡丹公子一聽，眼睛一亮，很有色彩，讓人移不開眼。“看來方公子不僅茶藝有造就，就連對人對事的看法也很獨特。也難怪能將若幹店鋪打理好，讓之起死回升了！”

“呵呵呵，還好，還好！”唉，這種無聊的話題還要說多久啊，我真的是快受不了了！接下來隨口聊了些有的沒的，我卻始終沒的打聽這三人的身份，必定這種滿身貴氣的人，若你真問他的身份，想來他也不會告訴你的。同樣，他們也只是和我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，看來，他們與我是有共識的。茶過二循，他們便起身離去，我也不做挽留。

送走那三人後，簡單吃了午飯，我又交待了楊掌櫃一些事，看看時辰不早了，便趕了車沿近道回榮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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